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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17年以来，苹果和高通之间的诉讼和反诉讼此起彼伏，当中也互有胜负。在很多看客看来，这两家美国科技巨头的竞争归根到底是利益的竞争，很多旁观者也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稳坐钓鱼台，隔岸观火。到今年年初，苹果更是推动FTC一起，用更猛烈的攻势对高通发起“进攻”，更是让很多人对于美国企业的这个同室操戈的行径表示不解。 但结合苹果过去几年的“野蛮”发展、中国手机产业在过去几年的兴起、全球的手机芯片现状和苹果最近的股价大跌等多种现象，那边厢，国产安卓手机阵营正在迅速崛起。为此笔者认为，苹果在过去两年内频频发难高通，利益只是表面的，更深层次的原因也许是其想打压正在崛起的中国手机产业。 风光十年，苹果面临严峻的外忧内患 在iPhone 面世十周年以后，顺风顺水的苹果终于无可避免地迎来了水逆。造成这个结果主要归结为两个原因，首要原因就在于苹果自身的创新乏力。 回到2007年，当乔布斯把一个金属机身、电容屏幕、多点触控，且没有键盘的的iPhone展现在大众眼前的时候，大家都被震惊了。这个完全颠覆了大家体验的产品在接下来的几年几乎席卷了全球，从某种程度上也是他们引领了安卓手机的繁荣。而他们在后续几年推出的无论指纹识别，还是3D人脸识别，也都吸引了安卓阵营的效仿。但到了最近，局面开始有所改观。 以2018年发布的最新旗舰iPhone XS MAX为例，除了引入更高性能的处理器之外，与上一代产品相比，并没有太多的创新。而他们的一个重要卖点“双卡双待”则已经在安卓阵型上盛行多年，再加上苹果手机的价格水涨船高，种种原因让这家智能手机巨头逆风骤起。 早前，苹果公司苹果调整了其2019财年第一季度(2018年第四季度)业绩预期，将营收预期从之前的890亿美元至930亿美元调低至840亿美元。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主要是因为iPhone在大中华区销量低迷所致。苹果CEO蒂姆·库克也在随后发布的一份公开信中表示了对未能实现季度收入目标感到失望。多重利空信息让苹果股价大跌。  苹果过去六个月的股价走势 1月3日，苹果股价暴跌10%，收盘报142.19美元，创2013年1月以来最大单日跌幅。苹果收盘市值跌破7000亿美元，在美股企业市值排名滑落至第四。而按照CNBC的报道称，过去三个多月，苹果市值蒸发约4460亿美元，降至约6820亿美元，缩水的市值规模超496只标普成分股任何一只，包括Facebook和摩根大通。 另一方面，锐意创新的安卓阵营(主要是中国企业)则进一步将苹果推向“深渊”。 在前文我们提到，在早期安卓阵营或多或少都在向苹果“学习”，但这种局面则逐渐开始扭转了。 还记得在2017年苹果推出iPhone X的时候，很多消费者和分析师对这款纪念版手机的刘海屏表达了失望。在2018年，OPPO推出了革命性的产品Find X，凭借双轨潜望式结构，实现了前无刘海后不开孔的一体式全面屏设计，同时搭载3D结构光技术，提供3D人脸识别;vivo NEX创新低采用了弹出式升降前置摄像头和全屏幕发声黑科技，外加第三代屏幕指纹技术。 根据市场调研公司BCI最新的市场调研结果，Find X 首销效果好，市场普遍缺货，vivo NEX持续热销，相反苹果出现较大降幅。在中国手机市场上，以华为、OPPO、vivo、小米为代表的中国手机厂商已经占到了80% 的市场份额，苹果只有12%的市场份额。 对苹果来说更为可怕的是，中国手机厂商除了在产品上不断向高端延伸在国内市场攻城拔寨的同时，正在大力推进“走出去”战略，把在国内的市场优势向外扩展，积极开拓海外市场。华为在欧洲，小米在印度，OPPO、vivo在东南亚等，都有非常不俗的表现。随着中国手机厂商创新能力和产品高端化的发展，他们已经、并将在很大程度上继续挤占苹果的市场份额。 例如，中国品牌手机在印度的市场占有率为50%以上。据报道，苹果在2017年在印度共出售320万台iPhone，而今年上半年的销售量不到100万台，糟糕的业绩导致苹果印度分公司的全国销售和分销主管、商业渠道和终端市场业务负责人以及运营商销售主管相继离职。 反观中国厂商，IDC的数据显示，2017年中国厂商在印度的集体份额从一年前的34%上升到53%。而这其中，小米成为印度市场最快的厂商之一。据调研公司Canalys数据显示，小米2017年第四季度在印度市场出货量达到820万部，市场份额为27%，超过三星的730万部出货量，成为印度第一。 面对这种内忧外患，苹果也开始了他们新一轮的“求生”，高通则成为他们眼中下一个必须打压的垫脚石。 打压供应商，苹果压缩成本的 “高”招 我们必须承认，在商言商，一个终端销售商压价供应商，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来到苹果这里，颇有点“赶尽杀绝”的意思。典型的样本就是Imagination和电源芯片供应商Dialog。 据路透社在2017年四月的报道，苹果已经知会其GPU供应商Imagination，将在两年内放弃使用后者包括专利、知产、保密信息等的一切技术。因为当时的Imagination大部分的营收都是来自苹果，他们没有办法，只能与与苹果谈判。但到了当年六月，有消息传出，苹果和Imagination就授权和版税协议谈崩，前者预计在15~20个月内停止使用Imagination的一切图形技术，并终止专利费支付。苹果还在Imagination门口设办公点招揽Imagination的员工，最终导致这家成立32年的企业在当年九月宣告卖盘。 差不多同样的戏码在今年也发生在欧洲芯片厂Dialog Semiconductor上面，因为苹果看中了后者所专注的电源芯片技术，虽然最后结果不同，但也再一次体现出了苹果的“侍强凌弱”。 而高通所专注的基带等业务则成为苹果精简成本的下一个、也是最大最重要的目标---因为基带芯片负责连接运营商的网络、上网和通话功能，直接与消费者的使用体验息息相关，是手机的核心。而这也是苹果从两年前就开始酝酿的“阳谋”。 作为一个以无线产品起家的企业，高通在移动通信领域积累了深厚的专利，他们推出的基带也被看作是业界最好的产品。他们也从2010年开始取代英飞凌，成为苹果iPhone 基带的独家供应商，随后的几年双方也都保持了高速成长，但这段甜蜜关系到2017年戛然而止。 在2017年年初，苹果公司对高通提起诉讼，称高通非法利用手机芯片领域的垄断地位，要求其退还约10亿美元承诺退还的专利使用费。按照苹果的说法，高通作为移动通信标准众多开发商之一，多年来坚持向苹果收取高昂的专利权费用。 但据业界猜测，苹果的手机由代工厂代工(最大的代工厂是富士康)。因为代工厂的出厂价低，所以苹果所需的授权费用比很多中国公司交的许可费可能低一些。如果他想得到更低的许可费，从而在与其他手机厂商的竞争中获得更多成本优势，高通应该是不会同意，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高通也不可能同意进一步降低比例，因为高通在中国必须履行国家发改委的整改决定，实行公平、合理、无歧视的技术许可。况且高通首席市场官Penny Baldwin在2018年年中接受凤凰科技采访的时候提到，其实从2017年11月开始，他们就已经把包括5G在内的标准必要专利许可费费率进行了下调，而调整之后，单模5G手机标准必要专利(SEP)的实际许可费率为整机销售净价的2.275%;多模(3G/4G/5G)手机标准必要专利的实际许可费率为整机销售净价的3.25%。 去年年底高通在中国和德国先后赢得了高通对苹果的专利战，这也从法律层表达了对高通的技术的认可。按照德国慕尼黑地区法院的判定，苹果因为侵犯高通与降低智能手机功耗有关的知识产权，德国法院授予了高通所请求的永久禁令，当地法院要求苹果公司停止在德国销售、许诺销售和进口销售侵权的iPhone，而苹果也正式执行了对侵权iPhone在德国的停售，可谓“令行禁止”。 而从苹果后续的一系列操作看来，利益只是他们与高通纠缠的表面，更深层次的原因也许在于他们忌惮高通推动下的安卓手机阵营给他带来的威胁。 苹果舞剑，意在压制中国厂商? 自从智能手机大红大紫以来，作为行业的霸主，苹果一直占领了行业最高的利润。 华尔街市场研究机构Canaccord Genuity的数据指出，截至2017年三季度末，苹果手机实现的利润额在全球智能手机占比约为72%，他们在每部iPhone上获得的利润为151美元，利润率为60%。而在2016年同期，这个数字是惊人的86%。而当年的第四季度，苹果手机的利润利润占比进一步上升，达到87%。作为对比，我们可以看到，华为每台手机的利润率为每台15美元，利润份额为4.9%;OPPO每台利润14美元，利润份额为4.0%，低于上年同期的4.2%;vivo每台利润13美元，利润份额为3.1%，低于上年同期的3.7%;小米手机每台利润仅仅为2美元。 而统计出货量，苹果与安卓阵营的则不是一个量级。根据国际知名市场调研公司Counterpoint Research的数据，2017年全球的手机出货量达达15.5亿部，其中苹果出货量仅为2.15亿台，其他厂商总共拥有十几亿台的销量，但这些厂商利润额加起来约为苹果利润额的六分之一。这一方面是因为苹果卖的都是高端机，另一方面与苹果极力“榨取”供应链的利润也有很大的关系。 中金公司在去年曾经拆解计算过一部iPhone X 的生产成本，大约为 417 美元，其中，属于组装的只有 4.2 美元，这就是富士康等代工厂的利润来源。苹果和经销商赚走了售价 999 美元中剩下 582 美元的毛利润。 但随着中国智能手机厂商的崛起，苹果的市场表现进一步下滑，这个稳坐了十年龙头位置的巨头也开始慌了，而打击高通则会是苹果“釜底抽薪”的一个很好的手段。 一方面，经过多年的积累，高通在处理器和基带方面拥有了市场领先地位。遍数现在全球安卓阵型的手机玩家，除了华为和三星外，其他厂商的高端手机几乎全部都用的是高通的处理器。就算是本身拥有高端处理器的三星和华为，也都会用到高通的骁龙系列芯片。国内的OPPO、vivo、小米和一加等中国厂商是在高通的支持之下，才在全球手机领域有了相当的市场地位。高通的技术助力，也是中国智能手机产业在过去几年成长为全球举足轻重的角色的重要原因。 在现在的5G来临之际，拥有技术领先优势的高通不但在5G标准制定中发挥作用巨大， 还推出了X50基带，和国内外的设备商、运营商做了各种测试。国内外包括手机厂、运营商和内容服务商都希望5G能够帮助他们走上一个更高的巅峰，而高通也一直在和这些企业在密锣紧鼓地推动这个进程。 反观苹果，因为在iPhone XS MAX上放弃了高通，选用其他竞争对手的基带，带来的信号门问题现在都还经常被消费者诟病。从最近他们跑到高通圣迭戈总部那边设办公点挖人做基带的事件看来，相信苹果也有意抛弃第三方自己做基带的计划。这在某种程度上也体现了他们对其供应商的态度。 而国内手机厂商的在高通的支持下，无论是高端手机方面，还是5G方面也进展神速。 2018年1月，高通与OPPO、vivo、小米、中兴、联想、闻泰等发布5G“领航计划”，目标是在5G时代取得先发优势。根据以上各手机厂家发布的情况看，中国手机厂商将在2019年首发5G智能终端，而苹果的5G手机最早才能在2020年发布。结合最近的发展情况，这势必会抢去苹果的一些市场份额，这也是笔者为什么会说苹果打击高通，真正用意是在打压国内厂商。如果苹果一旦胜诉，引起的混乱势必会对影响国内的手机厂商在高端的竞争造成影响，而且也会给苹果提供在5G手机方面追赶国内厂商的时间和机会。 从另一个角度看，如果苹果通过这样一步步打死供应商，建立自己的供应体系，是否会导致国内厂商无法染指高端手机市场?这也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
